第(1/3)页 酒吧是个复杂的地方。 在这儿你可以认识很多人,好的,坏的;有钱的,没钱的。 罗零一看了看手里设计很暴露的衣服,瞥了一眼其他人,拉上帘子换上了。 出来之后,艾米姐拉住她,神秘兮兮地说: “别说我不照顾你啊,一笔大单子,卖出去你好几天都不用为吃饭发愁了。” 罗零一表情淡淡的: “什么单子?” 艾米指着前面豪华包厢的方向说: “最里面那间,来的都是大人物。手脚麻利点,千万别摆高姿态,该怎么玩就怎么玩,森哥最讨厌人假清高。” 森哥,来了三天,罗零一大约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人。 一个什么组织的二把手,大概是军师的位置,听说人很阔绰,出手大方。她只关注这些,其他的并不在意。 “只要不陪他睡,我都可以忍。”她声音很低地说,嗓音有些沙哑,听起来性感极了。 艾米不得不承认,罗零一虽然面瘫了点,但的确是个尤物。 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你年纪也不小了,自己想清楚一点,我就不多说了。”艾米把话说得模棱两可,听不出到底用不用陪对方睡。她不耐烦地催促罗零一快走,罗零一不得不拿上啤酒----她是这间顶级酒吧的啤酒妹,看着她冷冷淡淡的样子,艾米又不放心地拦住她,嘱咐道: “你可千万别再给我搞砸了,前两天你给我捅的娄子够大了!森哥可不比别人,不能惹,知道了吗?再来一次之前的事,你长得再好看,我都不要你了。” 想起头上被人家用酒瓶砸的伤口,以及口袋里那十几块钱,罗零一点了一下头。 “行了,去吧。”艾米终于放了行。 罗零一脚步缓慢地朝最里面的包厢走去,这段路似乎十分漫长。这儿并不喧闹,奢华包间的隔音很好,关上门很难听见里面有多热闹。走到最里面的时侯,她没有迟疑,直接敲了门。 门很快被人打开,开门的是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,面容很温和,敞开门让她进去。罗零一一看里面,不得了,那个词怎么说来着,酒池肉林、纸醉金迷,形容这里一点都不为过。 “别愣着了,快进去吧! ” 那年轻的白面男人笑着催促,听起来很和善,可眉梢眼角隐约的狠劲让人无法忽视。 罗零一无声无息地走了进去。她目不斜视,眼里最清晰的就是桌子,周围全是模糊的光影。 她将啤酒放到桌上,转身想走,竭尽所能地无一视正在和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玩撕便利贴游戏的“同事”。 只不过,她刚转身,那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忽然停下动作,指着她说:“你等会儿,生面孔,新来的? ” 罗零一顿住脚步,转过身低着头说: “嗯,森哥好。” 此话一出,满屋大笑。说话的中年男人意味深长地说:“小妹妹还真是新来的,连我都不认识。我可不是你的森哥,你的森哥在那边坐着呢! ” 他指着另外一边,罗零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波澜不惊的眸子眨了一下。 真皮沙发上坐着个男人,穿了件修身白衬衫,领口的纽扣解开了,露出的肌肤很白,还戴着副金丝边眼镜,文质彬彬的,不太像是组织里的人。 他在她的注视下叠起双腿,黑色西裤,腿很长,很匀称,优美地延伸到脚尖,透过窄窄的西裤,可以想象出里面是怎样有力的线条。他穿着黑色的袜子,深棕色的皮鞋上纤尘不染。 他点了根雪茄抽着,身边有小弟,没有女人。她看他时,他也不动声色地望着她,眼睛狭长深邃,双眼皮,典型的丹凤眼,看起来魅力不凡,眯眼看人时不怒自威,罗零一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发现她眼神闪烁了一下,他抿唇笑了,颜色漂亮的唇瓣抿起来时,让人很想上去亲一口。 “小丫头才来几天,就满脑子想着你森哥了!今天我便自作主张,当了这媒人----去,好好陪陪你森哥! ” 那中年男人站起来推了罗零一一下,满屋子人跟着起哄。 她踉跄着朝前走了几步,收回视线,拉下因为动作而有些蹿上去的裙摆。 包臀裙就是这点不好,动不动就朝上蹿,几乎露出了整条修长笔直的腿。 “害什么臊? ” 开门的那个年轻男人拉住罗零一的手臂,他看起来温和,下手却特别狠,她纤细的手臂被攥得生疼,等他松开时,胳膊青了一片。 罗零一就这么狼狈地站到了森哥面前。他心不在焉地扫了她一眼,弹了弹烟灰,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位置,意思很明显。 想起艾米姐的嘱托和自己的口袋,罗零一生涩地扯出一个笑容,不自在地坐到了他身边。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,似乎森哥以前很少找女人陪,今天却破例了,大家都在打趣他。 罗零一观察着身边的男人,他气质文雅,怎么瞧,都不像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坏人。 “小白,下手轻一点,不然以后没有女孩子肯跟你的。” 他终于说话了,也有了动作----他轻轻抚过她的胳膊,在她被那个叫“小白”的男人掐青了的胳膊上轻柔地抚着,不一会儿,胳膊就没那么疼了。 小白笑嘻嘻的,脸上不见愧色,却在道歉: “森哥,我这不是习惯了嘛,这女孩子身娇肉贵的,把控不好力道,也不能怪我呀! ” 森哥笑了笑没说话。他笑起来很好看,眼角有细细的皱纹,到底不年轻了,应该有三十来岁了。 罗零一猜测着,慢慢抽回了手。她的小动作让森哥挑了挑眉。 那边一直在看热闹的中年男人此刻露出惊奇的 笑容:“这小丫头有点意思森哥难得让女人作陪,有这种机会,哪个女人不是投怀送抱,你这丫头居然还躲? ”那男人吩咐小弟:“去,再开个包间,把她带过去,让森哥办了! ” 听见这话,罗零一整个身体都僵住了。那小弟很快出去开了包厢,那个叫小白的男人直接把她拉起来,对着森哥恭维道: “森哥,我把她给您带过去。” 森哥漫不经心地点了一下头----他竟然点了一下头。 罗零一被拉出去推进另一间包厢,小白关门的时候,阴狠狠地冲她笑了笑,说: “放聪明点!好好伺候森哥,少不了你的好处。” 罗零一没吭声,也没动,门关上了,关得死死的,包厢里一片黑暗,看不见希望。 其实,四年前的罗零一并不是现在这样的,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。虽然她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去世了,一直寄人篱下,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。 一切,都因为四年前的那场意外。 理所应当谈恋爱的年纪,她喜欢上了大三的学长丛容。两人在一起一年,就在丛容即将毕业,带她出去吃火锅时,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许多拿着棍棒甚至是刀子的人。 他们上来就打丛容,还将她推到了一边。慌乱无措的罗零一眼见着丛容被打得满头是血,情急之下,拿起桌上的餐盘砸向了那个拿着刀子的人。 他手里的刀子落了地,她捡起来自卫,在被其他人围攻之下,不得不挥刀相向,结果可想而知----防卫过当致人死亡,四年的牢狱之刑,罗零一如今不过才从那个地方出来半个月。 在她入狱之后,丛容每年都会去看她,许诺等她一出狱就娶她过门,他不介意她没有毕业,也不介意她坐过牢。她是那么感动,可等她真出来了,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是他编织的美好谎言。 她按照丛容写下的地址找过去,发现他已经结婚,孩子都三岁了。 多可笑,这就是那听起来可以为了彼此去死的爱情!在她入狱的第二年,他居然就有了孩子!那么,应该是她刚入狱,他就背叛了她。 罗零一忽然转身去开门,想离开这里。尽管她身上的钱根本无法支撑她度过今天晚上,但就算是做啤酒妹,她也不希望跨越最后的防线。只是太巧了,开门的那一刹那,森哥正站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睨着她。 “要走了? ” 森哥淡笑着推门进来,身后是那个中年男人,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们俩,不怀好意。 “森哥,好好享受吧,哥儿几个在外面给你守着。”那男人关上了门,隐约可以看见门口有几个男人的身影。有人守着,跑出去不是死就是残,没机会了。 没机会了! 自作自受! 不该来的,就算饿死,也不该来的! 刚出狱的女人,还是致人死亡的罪名,除了这些职业,哪怕是洗碗端盘子,都没人要她,揣在身上的几百块钱,还是在狱里帮人干活时攒的,活到 今天已是勉强。 罗零一回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森哥,他慢条斯理地解着衬衣纽扣;浅笑着问: “叫什么?” 她抿了抿唇:“罗零一。” “01? ”他笑意加深,轻声说, “有意思的名字。”他解开了全部的衬衣纽扣,露出白皙精瘦的胸膛,随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,道: “过来坐。” 罗零一依旧记得四年前那场噩梦,鲜血、刀......她不想再次面对那一幕。于是她慢慢地走到他身边,与他对视半晌,连他左眼角有颗痣都看清了,就是没动作。 他忽然一伸手把她拉到了大腿上,在她耳边沙哑地说着话,像一条谈笑风生的毒蛇: “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? 她懵懵懂懂: “森哥……” “嗯,对! ”他亲了一下她的侧脸,低声说, “我叫周森。” 周森。 两个字,很简单的名字,分开念都没什么特别的,但组合在一起,却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斯文感。 罗零一依旧没什么表情,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有力的大腿上,像一尊冰雕的冷美人。 “啧! ”周森叹了一声,慢条斯理道, “你这个样子,在这种风月场里是混不下去的。” 他翻身将她压到身下,柔软的沙发,柔软的身体。 温柔乡,英雄冢。 “你得学会怎么撒娇。”他的唇挨着她的耳垂,循循善诱地教导着她,好像一位耐心极好的老师。 “我并不想学怎么讨好男人。”罗零一的手抵在他的胸口,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拉开。她凝视着他黑暗中闪着危险光芒的眼,轻轻别开了头:“能放我走吗? ”依旧没什么感情起伏的声音,但眉梢眼角多了一点商量的期待。 周森似乎是听见了十分有意思的笑话,单手撑在她身边,心不在焉地问: “看见门口的人了吗?” 罗零一望过去,点头。 “你今儿要是从这儿完好无损地走出去,明儿他们就会说我有病。”他说着话,直起身脱了衬衫,扔在地上。那么昂贵的衬衫,他就那么扔在了那儿,看得人心疼。 罗零一迅速站起来,整理好自己单薄的衣服。 周森坐到沙发上,叠起双腿,似笑非笑地说: “第一次? ” 罗零一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慌张,她看着这个赤着上身的男人,没有说话。 周森抬起胳膊搭在沙发背上,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忽然说: “你的声音不错,很好听。” 罗零一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。 “腿也不错。把衣服脱了,躺到这里来。”他抬了抬眉,扫了一眼腕表, “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,想好好地离开这儿就照做!” 罗零一拧起眉。 周森瞧着她鹌鹑似的模样,轻笑一声,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,拿出一张卡,扔到她面前。 啪嗒,卡片掉在地上的声音,像来自天堂,又像来自地狱。 “想要它就自己走过来,脱光衣服躺到那儿! ”他说完又看了一次表,这是不耐烦的前兆。 罗零一低头看着地上的卡,紧紧握起了拳。 第一天来这里,有个客人对她动手动脚,她推了对方之后被人用酒瓶砸在了脑袋上,流了很多血。 第二天来这里,有个客人要她陪唱,她不会唱歌,唱得不好听,喝了酒的客人不高兴,摔了她带来的所有啤酒。 第三天,她见到了周森。 他比前两天的每个客人都更难应付。罗零一看了看门口的人影,他们在交头接耳,屋子里半晌没动静,外面的人都着急了,但周森还在那里安静地等着。 军师的耐心,总是比别人好得多。 罗零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慢慢蹲下去捡起那张卡。 她走到周森面前,伸手把卡递给他 他挑起眉。 “太多了。”她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,“你收起来吧,把酒买了就行。” 说罢,她开始脱衣服,裙子拉链一拉就下来了,露出里面虽然不新却非常干净的内衣。 修长素白的手慢慢移到背后,罗零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,她急促地呼吸着,眼睛直直地盯在周森身上。周森眯起眼,在她即将解开文胸后面的挂钩时,他忽然将她拉了过来,按在沙发上,因为真皮沙发上很冷,他的力气又大,她不由自主地痛呼了一声。 “哟,森哥耐性真好,居然刚开始,还跟那丫头谈了谈情? ”守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贱兮兮地笑着说。 小白那张温和的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,可眼角的狠意又透露着些微的变态, “森哥嘛,总是跟别人不一样。”他意味不明地说完,扫了一眼身后的门。门上有几处镂空,但看不见里面的具体情况,因为太黑了。 包间里,周森伏在罗零一身上,唇瓣贴着她的脖颈,留下一处处吻痕,罗零一紧紧抓着身下的沙发,闭着眼倒吸了一口凉气。 须臾,就在她以为今天已然无法逃脱的时候,周森忽然直起身看了一眼身后,守着的人变成了一个,正靠在门上玩手机。 周森转回头,扳住罗零一的下巴,罗零一又痛呼一声。他微微颔首道:“就这样,不要停! ” 罗零一拧眉看着他,满脸不解。 周森似笑非笑道: “你是想这样结束,还是想让我真的碰你?” 罗零一立刻摇头,周森侧身躺到她身边。足够大的沙发,奢华的包厢,罗零一望着天花板上关闭的水晶灯,在周森的指示下,开始生涩地发出曖昧的声音。 本以为是一场噩梦,但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,除却那一点在忍受范围内的亲吻。 坐在街边,罗零一看着手里的银行卡,耳边响起周森将这张卡交给她时的话: “以后别再来这里卖酒了。年纪轻轻的,去买身好衣裳,租个房子,找份正经的工作。真不太理解你,一个小姑娘,求生意志竟然比流浪狗还要薄弱! ” 多正直的话!罗零一仍然有些反应不过来。 从出狱到现在,她四处碰壁,找不到能维持自己生活的营生,无人愿意施舍她一个青眼。只有那个地方愿意让她去工作,她本以为这辈子完了,可没想到,在地狱里竟然能遇见天使。 那个刽子手一样的人,竟然会是她的天使! 他是个好人。 第(1/3)页